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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艺术】我的恩师丁善德先生——周广仁
任何一个成长和成功的过程中,都倾注了前辈的淳淳教导和心血,我也不例外。上世纪四十年代我在在上海学钢琴的时候,我跟过9位中外钢琴教师,由于当时种种历史原因,我跟每位老师学习的时间各有不同。短则几个月,半年,长则不过两年。唯独师从丁先生的时间最长,在私立上海音专(起先叫上海音乐馆)学了四年 ,从11岁到14岁,这四年是我选择音乐专业为终身职业,影响我的人生道路最关键的几年。时至今日,当我自己步着先生的脚印走了半个多世纪,我才更深刻意识到丁先生的教导在我身上所起的巨大作用。
丁先生是中国第一代钢琴演奏家、教育家。他16岁考入萧友梅先生创办的中国第一所音乐学院,上海国立音专。作为大白丁开始学习钢琴。但他非常刻苦勤奋,在著名钢琴家查哈罗夫教授的指导下,技艺突飞猛进,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我小时候很崇拜丁先生,我听过他的演奏,听人描绘过他是如何刻苦练琴的。上海的夏天蚊子很多,他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全身山下抹上避蚊油,专心致志练琴。我跟他学琴的时候,正是他毕业后自己和几位志同道合的同学共同创办音乐馆的时候。我亲身经历了学校从音乐馆到私立音专的创业和发展过程。至今还深深怀恋当时音专全体师生的亲密关系和融洽气氛。我更记得4年中丁先生教过我的钢琴曲,使我接触了大量的钢琴文献,为我打开了音乐宝库的大门,使我对学习钢琴的兴趣越来越浓。我的学习积极性越高,他对我的培养越加尽心。我记得学校每年举办的公演中,我表演过贝多芬的6首变奏曲,莫扎特的A大调奏鸣曲,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在建校5周年音乐会上我还和学校的乐队演出了莫扎特A大调协奏曲,博得萧友梅先生的夸奖。但正当丁先生最喜欢我的时候,我离开了他。使他很伤心。当时我年轻不懂事,我听说有一位意大利钢琴家梅·帕契教得很好。我特别想跟他学琴。但我没跟丁先生谈就不辞而别了。其实,当时如果我跟丁先生说清楚,为了我的前途,他不见得会不同意。此事,我多年来一直很内疚。但丁先生宽宏大量,始终待我很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丁先生创办的上海私立音专给我树立了榜样,中国的音乐事业想要发展,首先必须办教育。做大量的普及工作。1983年到1993年当我在北京先后创办“星海”和“乐友”两所少年儿童的钢琴学校时,我的办学方法和当年的上海音专何等相似。我实际上受了丁先生办学思想的影响。上海私立音专办了8年,给很多爱好音乐的青年提供了学习音乐的条件,为国家培养了一批优秀的音乐人才。
学校解散后,丁先生全力以赴投入到钢琴作品的创作。我知道,丁先生一直很重视作曲理论的学习。一次我与他同台演出,我第一次听他演奏自己的作品“春之旅”组曲,听惯了西洋音乐的耳朵,一开始不习惯。当时我并不理解中国的音乐家创作出具有中国特色的钢琴作品的重大意义。但丁先生决心已定,为了建立中国的民族学派,对他来讲,作曲比演奏和教学更有意义。为此,他决定去法国巴黎音乐学院学习作曲。当时丁先生已经35岁了,有四个孩子,家庭负担重。但他在家人的支持下,卖掉了钢琴,退掉城里的房子,住回娘家。他的求知欲和毅力深深感动了我。
丁先生回国时,全国刚解放,他应聘在上海音乐学院教作曲,他多次出国代表中国参加学术会议并被邀请担任国际钢琴比赛评委。那年我参加德国的舒曼钢琴比赛时也是他担任比赛评委。离别了10年的师生重逢,倍感亲切。
丁先生在我的整个艺术生涯中,给我起到了巨大的榜样作用,我继承了丁先生的事业,也希望有更多的人来继续我们共同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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